俄罗斯总统的“柔道教练”罗森堡——普京八大金刚之六

　　【社会万象】（财新专栏作家 孙越）罗森堡（Аркадий Ротенберг)1951年12月15日生于苏联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市），列宁格勒师范学副博士毕业。他自幼喜好技巧和武术，1964年正式开始练习桑勃式摔跤，后研习柔道，就在学习柔道班上，他认识了同来拜师的普京，以及俄罗斯杜马议员、国家桑勃式摔跤爱好者联盟主席舍斯塔科夫（Василий Шестаков）、俄罗斯当代著名作家和诗人康诺诺夫（Николай Кононов）等一些名人。此后，他便从柔道馆的榻榻米跻身于俄罗斯当代寡头的行列。

　　柔道馆里结交普京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普京当上圣彼得堡市对外经贸委主任，他业余时间在拉赫林（Анатолий Рахлин）的武馆练习桑勃式摔跤。普京训练的时候，罗森堡充当他的陪练，后来普京发达了，罗森堡就对外号称他是“普京的教练”，普京也没有否认，时间久了，他就常以“普京的教练”在别人面前自居。根据俄罗斯《谈话者》（Собеседник）记者阿赫米洛娃（Ахмирова Римма）2009年6月30日撰文介绍，俄罗斯很多人都知道普京自幼喜爱柔道，后来进了柔道俱乐部，接受专业训练。但是，到底谁是他真正的柔道老师，却无人知晓。其实，普京和罗森堡的摔跤和柔道教练就是上面提到的拉赫林。

　　1964年9月，列宁格勒风华正茂的桑勃式摔跤教练拉赫林，走访了列宁格勒区5所小学，收了5个小徒弟，把他们领到自己所在的那家小体育馆进行集训。罗森堡，就是这5个孩子中的一个。他们先练的是体操和技巧，罗森堡凭着一股机灵劲，很快就吸引了教练的眼球，拉赫林说，那时的罗森堡身轻如燕，灵巧如猫，头脑清醒，性格倔强。

　　半年之后，拉赫林又收了一个小徒弟，他就是普京。拉赫林说，普京住在离体育馆不远的巴斯科夫胡同，拉赫林不记得普京是否跟他说过为啥要学摔跤，只记得他说，他想变成一个勇敢和强悍的男人——普京就是为了这个前来拜拉赫林为师的。拉赫林说，普京在榻榻米上初试身手，但表现平平。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懈的努力，普京最终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拉赫林还说，作为教师，按照普京的条件，他在苏联时期拿下列宁格勒市的柔道冠军，得到“运动大师”（мастер спорта）的称号应该没有问题，可惜普京没有选择做职业运动员。

　　普京在柔道俱乐部的训练伙伴舍斯塔科夫（Василий Шестаков）也说，俄罗斯出了个政治领袖，却少了一个奥运会柔道国手，他至今仍为普京弃“柔道”而走仕途而深感惋惜。不过，舍斯塔科夫本人的柔道之功也是半途而废——他后来放弃训练，当上了俄罗斯国家杜马副主席，看来在权力诱惑面前，其他都不再重要了。舍斯塔科夫还是亲克里姆林宫的党派“正义俄罗斯”党党员，也就是说，他可能只在柔道俱乐部的榻榻米上与普京较量，而在政治上，他们俩从来都是一致对外，绝不自相残杀。

　　再说，孩子们在拉赫林的武馆练功没多久，罗森堡的亲弟弟小罗森堡也来了，他看见哥哥训练出了成绩，也想一试身手。这样，拉赫林手下当时就有7位弟子。1972年，训练馆的场地扩大了，拉赫林也更换了训练科目，不再练习桑勃式摔跤，而改为日式柔道。那时，在孩子们心中，师傅如父母，他们几乎所有业余时间都在训练场与拉赫林一起度过，要么大家聚在一起切磋技艺，要么就一起外出参加各种比赛。总之，那时，柔道生涯使他们的心贴得很近。普京后来在传记文学《第一张面孔》（От первого лица）里面回忆道：“我至今还跟那时一起训练的人保持着友谊。”

　　后来，普京在仕途上逐渐发达，他不仅没有中断柔道训练，更没有抛弃柔道馆里结交的朋友罗森堡。拉赫林说：“据我所知，他们俩一直有来往，还经常见面。”再后来，原先榻榻米上的徒弟们逐渐混得有头有脸，出人头地了，而老师拉赫林还是个普通的柔道教练，不再被他们提起。

　　徒弟们长大之后，劳燕分飞，徒弟们各有各的命。普京考上了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大学毕业之后，他进了克格勃，后来被派到了东德（民主德国）工作。罗森堡兄弟俩毕业于列兹卡夫特体育学院（Ленинградский институт физиче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 им. П.Ф. Лезгафта），哥哥当上了儿童体育教练，弟弟在警察局做武打教练。说实在的，普京和罗森堡兄弟最终联手经商，他们得感谢苏联解体，要不是旧体制崩溃，他们再度聚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在当时的苏联社会，一位长期在境外公干的克格勃军官，与一个儿童柔道教练不太可能成为朋友。

　　初入商界

　　今天，罗森堡现在还是柔道运动员兼教练员，但是他的家境已经今非昔比，他不仅住豪宅，开着顶级的“迈巴赫”轿车，还做着令人羡慕的大生意。倒退二十年，他也许做梦都想不到，与普京在一同习武会给他带了如此这般的收获，甚至现在还被别人冠以“普京的教练”头衔！

　　从1993年至2011年的18个年头里，罗森堡几乎每年都在注册和经营新公司，他的合作伙伴也在不停地更换，读者诸君也可以从中读出他的人生轨迹。1993年，他和左林（Игорь Зорин）、巴基科夫（Денис Бадиков）共同组建了“格兰特”公司（Фирма Грант）；1995年他又和当代著名作家和诗人康诺诺夫以及诺索夫（Владимир Носов）共同开办了施尔特保安公司（Шилд）；1995年，他又注册了РКК公司；1997年，他又成为“国际信息经济分析中心”基金会的持有人（Фонд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й информационно-аналитический центр）。

　　2007年，罗森堡考取博士学位，那时，他在学位论文里这样写道：“社会强势代表人物容易涉嫌犯罪，智商降低，他们是潜在的高危人群。”读者诸君有所不知，这话真有点不打自招之嫌。因为，2005年，圣彼得堡发生了一件小罗森堡怒打卡车司机而中枪受伤案件，似乎恰如其分地印证了哥哥大罗森堡上述的分析。故事是这样的——

　　司机雅克什（Павел Якшис）驾驶卡车给客人送家具，在圣彼得堡季霍列茨大街违章掉头，耽误了小罗森堡的车队（两辆豪华车）通行数分钟。小罗森堡驾车经过雅克什的卡车时，竖起中指侮辱他，雅克什轻蔑地一笑，未予理睬。小罗森觉得窝囊，遂率车队调头全速追击雅克什。小罗森堡的两辆汽车将雅克什卡车别在路边，他下车走到卡车驾驶室旁，让雅克什道歉，但遭拒绝。小罗森堡便强拉硬拽，想迫使雅克什下车，雅克什不从，习武出身的小罗森堡挥拳便打，多次击中雅克什面部。雅克什一怒之下，便从驾驶室的抽屉里取出防身的瓦斯枪，对准小罗森堡当胸一枪，射出的橡皮子弹击伤了小罗森堡。从物理学的角度看，雅克什这把手枪射出的子弹，具有85焦耳的能量，比挖矿风镐打在人身上的力量还要大两倍呢！

　　再说小罗森堡胸部中弹，趔趄了几下，他强忍疼痛，撕开衬衣，看了看伤口，双眼圆睁，怒视着雅克什，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死定了，我饶不了你！” 小罗森堡边骂，边掏出电话，说“你不是爱玩枪吗？老子就叫一帮玩枪的哥们来收拾你！” 雅克什听罢以为遇到了劫匪，吓得钻进驾驶室夺路而逃。

　　尽管司机雅克什后来跑到警察局自首，也交出了防身手枪，但是小罗森堡还是不依不饶，最终将雅克什告上法庭，法庭判处雅克什流氓罪，并罚款20000卢布（折合约667美元）。雅克什精神因此受到刺激，出狱后，离开圣彼得堡，远遁他乡，落发为僧，不在话下。

　　上个世纪90年代初，圣彼得堡犯罪异常猖獗，尤其以运动员犯罪表现突出。圣彼得堡记者调查机构（Агентство журналистских расследований）的副主任维申科夫（Евгений Вышенков），就是运动员出身，当时做过刑事侦查员。他说，罗森堡兄弟具有强健的体魄，做事也有一股子狠劲，一旦抬脚迈步，便会一条道走到黑。而且，据他说，罗森堡确实参与过圣彼得堡的犯罪活动。有一次，维申科夫参加一次刑事案件的调查行动，他负责监控嫌犯在一家餐厅的见面和谈话，他看见几个身材异常魁梧的人坐在一起，还有一个两米多高的车臣嫌犯，外号叫“奥尔比”，维申科夫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参与谈话的人就是罗森堡，那位巨人嫌犯正是他的好友。维申科夫当时的感觉是，罗森堡行动很警觉，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再说罗森堡1991年12月开始经商，最早的生意是和一些来自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朋友合股经营。他与普京交往之后，生意就有了起色。比如，他与圣彼得堡“飞龙”武术俱乐部（Фэй лун）老板舒斯捷尔（Олег Шустер）过从甚密，1993年，这家俱乐部就挂在普京领导的圣彼得堡市对外经贸委名下。舒斯捷尔本人还担任俄罗斯西北地区工贸企业支持基金会主席。上世纪90年代，舒斯捷尔投资拍摄过风靡一时的电视剧《黑灯之街》（Улицы разбитых фонарей），讲述圣彼得堡上世纪90年代之初，黑帮横行，官员堕落，尔虞我诈又相互厮杀，警方探员为此疲于奔命，与形形色色的罪犯殊死搏斗。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部电视片恰是罗森堡初入商界时的真实写照。

　　在普京发达之前，罗森堡将舒斯捷尔当作生意后台，他们那时建立的良好关系一直维持到今天。如今，舒斯捷尔飞黄腾达，他已经是俄罗斯国家柔道联合会第一副主席，俄罗斯联邦副总理、农业部部长戈尔杰耶夫（Алексей Гордеев）的助理了。

　　渐至巅峰

　　1992-1998年期间，罗森堡除了拥有城里几家商贸公司之外，他的保安公司专门为圣彼得堡石岛（Каменный остров）上的一家武馆担任警卫，因为当时的副市长普京经常光顾这家武馆练功。当时的罗森堡已经担任“圣彼得堡桑博联盟”（Федерация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а по самбо）的主要负责人，他也常在这家武馆与普京边切磋武艺，边畅谈生意。

　　1996年，普京去莫斯科高就，他的两个朋友——季姆钦科（Геннадий Тимченко，普京的八大金刚之一）和卡特科夫（Андрей Катков）就成了罗森堡的柔道俱乐部的赞助商。1998年普京出任俄罗斯联邦安全局（Федеральная служба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局长，罗森堡马上挂牌开办了非营利性的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Спортивный клуб дзюдо Явара-Нева），挂靠在普京密友季姆钦科的“金耐克斯公司”（Кинэкс）下面。除了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之外，罗森堡还是国家柔道老运动员协会（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союз ветеранов дзюдо）和俄罗斯柔道联盟（Федерация дзюдо России）的法人。

　　很快，这家俱乐部就成为全俄罗斯最有名气的体育俱乐部。2000年，普京当选俄罗斯总统之后，罗森堡兄弟的事业也随之蓬勃旺盛起来，因为，普京应罗森堡之邀当了这家俱乐部的名誉主席，别忘了，在俄罗斯，一个机构的名誉主席绝对意味深长，非等闲之辈。有趣的是，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的网站上写道：“名誉主席对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绝无个人兴趣，他仅关注俱乐部的事务、问题和事件。”也许只有明眼人，才解其中味吧？

　　上世纪90年代末有个小故事。有一次，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因为拖欠3.3亿卢布（折合约1100百万美元）房租，被圣彼得堡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КУГИ）一纸诉状告到了法庭。“亚瓦拉-涅瓦”的投资方老板季姆钦科出面，他潇洒地亮出了俱乐部名誉主席普京这柄尚方宝剑，还郑重地对外宣布：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主席罗森堡是普京的柔道教练。此后，这场官司便不了了之。

　　罗森堡生意起步于“北海之路”银行（Северный морской путь），这是他和他的亲兄弟小罗森堡一起于2001年成立了一家私营银行，罗森堡担任董事长。根据俄罗斯国家统一法人统计机构（Едины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реестр юридических лиц）显示的数据，罗森堡名下的公司多达200家以上，当然，“北海之路”银行是他最大的企业。2006年的数据显示，该银行70%的法定资本属于罗森堡本人。当年，国际文传通讯社经济分析中心的数据表明，2006年“北海之路”银行的总资本为160亿卢布（折合约53亿美元），固定资本为24亿卢布（折合约8000万美元），利润为6亿卢布（折合约 2000万美元，详见2008年4月14日《公报》"Ведомости"）。罗森堡还掌管着国际贸易合作银行（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й банк торгового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а， 该行已经与“北海之路”银行合并），原拉脱维亚的SMP Bank 银行。

　　罗森堡的葡萄酒和伏特加酒的生意也遍及全国，他至少拥有9家酒精饮品公司。他还搭上了普京的天然气工业公司（Газпром）这个俄罗斯最大的垄断经营国企（其中最大的企业是列宁格勒天然气特别建筑公司Ленгазспецстрой）的顺风车之后，罗森堡的腰包迅速膨胀起来。数家知名建筑公司、圣彼得堡市中心牛岛（Бычий остров）上的一些房产都渐渐地写在了他的名下。《谈话者》杂志记者在圣彼得堡采访到，圣彼得堡“绿色和平组织”办事处的一些知情人披露，被罗森堡占据的房产，原属于一家生态保护学校和一家大学生游艇俱乐部，他们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有关部门赶了出去，为的是给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腾地方。圣彼得堡国有资产委员会说，生态保护学校和大学生游艇俱乐部，因为拖欠房租而被轰走和告上了法庭，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名正言顺地搬了进去。

　　《谈话者》杂志记者还分析说，那时，圣彼得堡的事，只有普京的嫡系，市长马特维延科（Валентина Матвиенко）说了算，所以，罗森堡挤占房产应该得到了马特维延科的默认，而马特维延科是不会去得罪罗森堡的。

　　根据德国Spiegel杂志披露，2000年罗森堡与他的朋友季文科（Сергей Зивенко）合作经营体育用品发了财，普京当选总统之后，罗森堡便将季文科介绍给了普京的警卫局局长佐洛托夫（Виктор Золотов）。没过多久，季文科就被普京任命为国企——酒精工业公司（Ростоппром）总裁，管辖俄罗斯几百家国营酒精饮品企业。罗森堡和季文科用他们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注册了一家公司，名为“季罗公司”（Зирот），其办公地点设在物业和消费最昂贵的莫斯科第一街——新阿尔巴特街上（Новый Арбат）。但是，后来福布斯杂志（Forbes）记者找季文科核实此事，遭到了季文科的拒绝。

　　虽说季文科两年后即遭到解职，可是，罗森堡却非空手而归，他不仅拿到了酒精工业公司10%的股份，还参与经营了煤、泥炭、重油和原木等重要的俄罗斯战略物资，还利用在酒精工业公司的关系，成立了“克里斯塔尔”（Кристалл）酒业集团，其中包括两家大型的蜜酒和伏特加酒企业。罗森堡没有白给季文科介绍普京，首先，季文科出任酒精工业公司老总期间，财务资金流源源不断地在罗森堡的北海之路银行过账，罗森堡还利用季文科坐镇酒精产业部的优势，成功地将自家的银行系统打进了全国数十家蜜酒和伏特加企业。

　　俄罗斯独立报（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01年7月6日报道，2000年，罗森堡投靠著名格鲁吉亚企业家叶布拉里泽（Александр Ебралидзе）的塔灵公司（Талион），并当上了董事。叶布拉里泽那时是圣彼得堡企业界的老大，道上的人都比较给他面子。塔灵公司在圣彼得堡注册，主营建筑、博彩、酒店、餐厅等生意。

　　罗森堡2003-2004年混迹于俄罗斯奥委会（ОКР），并于2003年3月18日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柔道俱乐部的基础上，成立了俄罗斯国家柔道协会（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союз дзюдо），原农业部部长戈尔杰耶夫担任会长，罗森堡任协会最高委员会主席，该协会的主创者还包括，罗森堡自己的亚瓦拉-涅瓦柔道俱乐部、莫斯科亚瓦拉（Явара-М）柔道俱乐部以及其他若干家他参股的柔道俱乐部。俄罗斯《生意人报》（КоммерсантЪ）2004年1月23日撰文指出，罗森堡“赋予自己的协会如此重要的功能，有如俄罗斯冠军赛、世锦赛或者国际团队参赛的组织”一样。这样的批评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当年，即2004年，俄罗斯就爆发了俄罗斯柔道联盟（ФДР）与俄罗斯国家柔道协会之争，结果当然是罗森堡获胜，不在话下。

　　再说，季文科在酒精工业公司失势之后，罗森堡又与好朋友果金（Дмитрий Гогин）联手做生意。果金是俄罗斯国家储备局副局长，而他的上级老板就是普京克格勃时期的战友格里高里耶夫（Александр Григорьев），他们的关系不说自明。罗森堡与果金联手的成果之一，就是他的北海之路银行成功地进入了俄罗斯国家储备局。最终，精明的罗森堡跻身俄罗斯最大的国企——天然气工业公司，他的生意也随之进入巅峰状态。

　　2006年，移居美国的俄罗斯经济学家米隆诺夫（Максим Миронов）披露，俄罗斯有些公司利用俄罗斯银行转移巨额资金。其中一家名为天然气盖德（Газтагед）的公司，在2003-2004年期间转移资金额度高达10亿美元。米隆诺夫经过对该公司的创办人相关文件调查后发现，2003年，天然气盖德公司25% 的股份属于小罗森堡，而其余75%的股份属于俄罗斯天然气综合进出口公司（Газкомплектимпэкс）。

　　米隆诺夫进一步调查发现，原来天然气盖德转移的资金，都是从俄罗斯最大的国企天然气工业公司流出的，其去向之一是子公司“天然气综合进出口公司”（Газкомплектимпэкс），另一家公司是天然气钢结构公司（Газстальконструкция）。2003-2004年期间，天然气钢结构公司的总经理是施卡洛娃（Ольга Шкалова），后调任管道工业公司（Трубная промышленность）担任总经理，天然气钢结构公司年销售额达5.4亿美元，该公司所销售产品的10%来自车里雅宾斯克轧管厂（ЧТПЗ）。后经米隆诺夫调查，这家公司的后台老板也是小罗森堡。车里雅宾斯克轧管厂还有11%的产品通过管道金属轧材公司（Трубный металлопрокат）销售，2008年该公司的销售额为4.4亿美元，利润为6600万美元，该公司的法人是大罗森堡。米隆诺夫的统计披露，罗森堡兄弟仅天然气管道一项的销售额即估约9.8亿美元，公司获利1.5亿美元。

　　天然气工业公司的新闻发言人库普里扬诺夫（Сергей Куприянов）曾经承认，该公司确实从天然气盖德（Газтагед）的公司购买管道。车里雅宾斯克轧管厂也表示，除了天然气工业公司，俄罗斯所有大型国营油气公司都直接从该厂订货，就是说，天然气工业公司等很多俄罗斯国企的管道采购都经过罗森堡兄弟。据车里雅宾斯克轧管厂高层也透露，天然气工业公司使用该厂产品的比例高达37%以上，罗森堡兄弟管道生意之旺，可见一斑。

　　2002年，天然气工业公司领导层大换血，普京八大金刚之一的米列尔（Алексей Миллер）奉命取代叶利钦时代的寡头维亚西列夫（Рем Вяхирев），当上了董事局主席。他上台后，也给罗森堡兄弟留下了巨大的经营空间，其中主要一项就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采购。天然气工业公司委托其子公司“天然气综合进出口公司”，购买该工序所需要的75%的设备，从管道到压缩机等。据2005年天然气工业公司董事局董事候选人克列涅尔（Вадим Клейнер）透露，天然气工业公司所采购的75%的设备中，有将近30%是通过罗森堡兄弟购买的。

　　2008年，罗森堡利用他在塞浦路斯的海外公司，收购了“天然气工业公司”（Газпром）的5家建筑公司（详见2008年9月2日《生意人报》КоммерсантЪ）。2009年，罗森堡创办了自己的保险公司（СМП-страхование），2010年，他在普京的帮助又下得到了“北欧管道工程”（Северный европейский трубный проект）的经营权。

　　罗森堡兄弟的生意不断得到普京的关照。《福布斯》（Forbes）杂志富豪百强榜上有名的俄罗斯商人波诺马列夫（Александр Пономарев）和斯科罗波卡基科（Александр Скоробогатько），2008年将新俄罗斯港10%的股份让与罗森堡兄弟，将他们俩带进了港口储运生意中来。目前，海外运抵俄罗斯的货品，20%要经过新俄罗斯港进入其内地。俄罗斯国家杜马议员叶佳扎良（Ашот Егиазарян）也让罗森堡兄弟跟他一起参加“莫斯科饭店”的翻建工程。2009年，罗森堡兄弟又应邀参加了莫斯科州波多尔斯克的军人住宅建设工程，建筑面积95万平方米，国家建设拨款337亿卢布（折合约11亿美元），负责施工的工程公司25%的股份属于罗森堡。

　　2006年，罗森堡获得一枚“舍己效劳”银质勋章（За жертвенное служение）。该勋章的颁发人是全俄社会活动组织“正教俄罗斯”（Общероссийское общественное движение «Россия Православная»）主席布尔金（Александр Буркин）。他是前克格勃军官，目前垄断了全俄教堂用品的销售，他还兼任俄罗斯古董协会会长等职务。

　　《俄罗斯福布斯》杂志（Русский Forbes）2009年11月刊登了记者科兹廖夫（Михаил Козырев）和阿巴古莫娃（Мария Абакумова）的文章，他们分析认为，罗森堡家族所有生意（从酿酒业到泥炭业）的毛利为30亿美元。圣彼得堡记者马基列夫斯卡娅（Маша Могилевская）在她的文章《圣彼得堡七雄进入福布斯》（Питерская семерка попала в “Форбс”）里披露，截止2011年，罗森堡家族的实际资产为11亿美元，他们的名字已经列入世界富豪排行榜。

　　俄罗斯“全景”（Панорама）基金会主席普里贝洛夫斯基（Владимир Прибыловский），专注于普京及其圣彼得堡关系网的课题研究，著作等身。他说，假如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罗森堡生意特点，那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不是生意，而是人脉，即围绕普京而展开的政治和经济的人脉关系攻势。前俄罗斯联邦柔道协会主席舍斯塔科夫（Владимир Шестаков）也说，在俄罗斯，罗森堡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别人几个月甚至几年也解决不了。罗森堡关系学功底之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