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E无止境？

　　【财新网】（专栏作家 贺安卓）美联储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并不感到乐观。在日前发表的国会证词中，他声称，“目前来看，预计经济增速不足以高到可以消化新进入市场的劳动力，因此失业率下降的速度很可能慢得令人失望。”

　　尽管伯南克没有明确表示可能进一步推出量化宽松政策（QE），但许多分析师认为如果美国经济（尤其是劳动力市场）继续低迷，新QE会推出的。

　　不过，美联储和全球其他主要央行能走多远呢？量化宽松难道没有尽头吗？我最喜欢的熊市评论家之一、大宗商品专家辛克莱（Jim Sinclair）已经警告了“量化宽松无穷化”。辛克莱正好是一位黄金迷，在他看来，美联储无限度推出量化宽松政策是跟死亡以及税收一样确定。

　　辛克莱认为，“量化宽松无穷化”意味着又一个17万亿美元的量化宽松。17万亿美元？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假设的最坏情景，整个美国公共债务在二至五年内将攀升至17万亿美元。这意味着，在某一阶段，美联储可能背负全部美国公共债务。这可能吗？

　　答案是肯定的。早在2002年，伯南克还只是美联储理事的时候，他发表了他最著名的演讲之一——“通货紧缩：确保它不会发生在这里”。其中，他列举了美联储防止通缩可采取的所有措施，包括设定美国国债收益率利率上限。设定的方法是，“承诺无限量购买债券，直到两年期的债券的收益率与目标收益率一致”。

　　但是在美联储已经持有2万亿美元美国国债的基础上，再购买15万亿美元国债，结果会怎样？这将可能使美国目前的基础货币增长大约7倍，相比2007至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的规模，则大出22倍。22倍的增幅看起来非常巨大。另外，这个增幅几乎与1948至2008年的60年间美国基础货币的增长率相当。

　　这不会造成巨大的通货膨胀，甚至最终导致恶性通胀吗？不一定。首先，我们要承认基础货币可以通过两种途径影响价格，即货币乘数和货币流通速度，但目前两种途径都被堵塞了。

　　狭义货币（M1）乘数描述的是流通中的现金以及支票账户，在金融危机中，这一乘数下跌了一半，从1.6降至0.8。这意味着，美联储每发行一美元，只有80美分流向公众。货币流通速度，即货币在一定时期内的换手次数，也从2007年的峰值放缓将近三分之一，并且仍在继续下降。

　　如果假定货币乘数保持不变，货币流通速度保持目前趋势五年，（这个假设都意味着通缩趋势在起作用），那么22倍的基础货币扩张将创造出潜在的通胀，将价格推高大约10-15倍。

　　这足以构成一次恶性通胀吗？还是不一定。20年间价格增长10倍，对应的平均每年通胀率为10-15%，这是高通胀率但还不是恶性通胀。同样在5年间价格同样增长10倍，平均每年通胀率将会是60%，这已经非常接近恶性通胀了。

　　以上的小算数表明，除非假定美联储完全不负责任，否则无止境的量化宽松最终是不太可能的。美联储这样的理解也应该遏制市场参与者的热情，阻止他们为任何一点可能实施新一轮量化宽松的迹象欢呼雀跃。■

　　（贺安卓 Andreas Höfert 为瑞银财富管理欧洲区首席投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