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财经观察(12月30日)

2013年01月10日 19:23 本文来源于财新网 订阅《新世纪》《中国改革》|注册财新网
   特别报道:2012财新峰会,中俄合作——西伯利亚机会
  主持人:   王烁,财新传媒主编   嘉宾:   谢尔盖·别利亚科夫(Sergey Belyakov),俄罗斯联邦经济发展部副部长   刘克崮,全国政协委员、政协经济委员会委员、国家开发银行原副行长   叶卡捷琳娜·特罗菲莫娃(Ekaterina Trofimova),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第一副董事   海伦·特普利茨卡娅(Helen Teplitskaia),美俄工商会主席   黄益平,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   王子龙,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投资银行部董事总经理   主持人:   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国际财经观察。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为您带来一期特别报道,也就是“2012年财新峰会:中国与世界——新格局、新期待、新增长”中的一场关于中国与俄罗斯经济、贸易、投资现状及发展前景的电视辩论。中俄在资源、工业及物流等多个领域存在天作之合。为进一步扩大双边贸易、巩固两国关系,必须充分考虑到两国基本战略设想的复杂组合。两国贸易和投资要加速发展,担忧、限制和关键动力主要来自哪些地方?要释放出西伯利亚的潜力,特别是其对亚洲市场的潜力,需要做哪些事?   一.共赢的机会   主持人:   在这场名为“中俄合作:西伯利亚机会”的讨论中,财新传媒王烁与俄罗斯政府负责经济事务的官员、能源行业的银行家、商业行会代表、中国前国开行高管、投资银行家与经济学家一道,首先探讨的是中俄经贸和相互投资的现状以及他们在宏观层面所具有的现实意义。下面就让我们来听一听他们的见解。   特罗菲莫娃:   我们看到中俄两国之间的合作有着巨大的潜力,很多机会还有待开发。传统上来说中俄合作集中在自然资源领域,但即使是在这个领域,目前开发的层面也很有限。天然气的合作是其中一项,你可能知道俄罗斯对中国的天然气出口仅仅占到俄罗斯天然气出口总量的1%。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的天然气也仅占3%。当然这这种情况受到仍然在发展中的基础设施的限制,尤其是俄罗斯东部地区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当然我们也对这个地区进行了很大投资。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法是多条天然气输气管道。我们看到中方也显示出很强的合作意愿。最近投资基金的建立是非常好的进步。这给中俄双方都释放了很重要的信号。我们不仅是在观察这个趋势,我们同时也做出了动作。   大家都知道中俄两国的银行体系根植于全球金融体系,但却在金融危急中收到较少的负面影响。我想这也是两国更因该加强金融合作的优势,来帮助中俄的互利经济合作。我们看到中俄两国的监管方都对此很谨慎。当然这很困难,但也正式别列科夫说过的,两国的银行对与中俄的经济合作来说非常重要。两个需要从相互身上学习,相互帮助,通过两国悠久的历史渊源,当我们互相学习的时候,做生意就容易很多了。   王烁:   接下来我想请我们接下来我想请我们中方的三位发言人从中方的角度,来讲一讲中俄合作的见解,先有请刘行长。   刘克崮:   我来自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同时也是中国上市公司协会“走出去”的顾问。我直接参与了若干年前中俄合作的一些重大的项目。   我们两国经贸投资发展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且我们两国在各自的发展上,仍然保持了较好的速度,和今后较高速发展的潜力。据我所经历的,中俄两国在银行资金、能源、特别是油气、基础设施的开发,和上合组织成员国之间的经贸投资银行之间的合作,都有长足的发展。特别是国家开发银行陈元,在早期提出,在上合组织框架下,建立上合组织银行联合体。现在运行地非常好。   现在在俄罗斯,开行派有代表处,工作组持续了大概有7、8年了,从05年开始,是开发银行在海外派出长期助手的工作组,第一批。在去年已经升格为代表处。我们又一个常驻的代表班子在哪儿。我认为今后在基础设施,能源交通,电力油气、矿产、煤炭、还有科技,地区上,西伯利亚是重点,我记得普京也说,要把西伯利亚的开发作为国家的一个重点战略。那么中国对这个方向也是很重视,我也赞成刚才俄罗斯的朋友所说,这种合作,也不仅限于上述的产业和行业,也不仅限于西伯利亚。而是全方位的合作。   黄易平:   我看这两个国家,首先想到的这两个都是金砖国家,都是发展中国家。但是第二个我们知道,如果看过去几年这两个国家的对外投资,发现他们都是排在全球的前10位。2010年的时候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排在第5位,俄罗斯排在第10位。但这个里头有个非常特殊的现象就是你看所有对外直接投资的大国,基本都是发达国家。都是人均收入在3、4万美元,只有中国是5000美元,俄罗斯是1万美元。这确实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现象。   那么对于中国的对外投资来说,我们现在的对外投资可能有一些和发达国家不太一样的地方,一般我们学经济学的都知道,一般对外直接投资都是富人干的事情,所以我们说对外直接投资前10位都是发达国家这是有道理的。在经济学领域又一个非常有名的教授叫丹尼尔,他一个非常有名的理论是发达国家对外投资,发展中国家直接投资进来。那么我们中国其实就是这样,大多数国家,其实也是这样。但是中国比较不一样,我们10年前对外直接投资机会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每年大概是700亿美元的样子。巨大的这个量。但是你看中国的直接对外投资,大部分还是去发展中国家。那么中国既然是发展中国家,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对外投资的动力?首先一点可能跟我们的金融政策有关,也就是我们有很多钱,有很多外汇需要对外投资。中国的企业对外投资的时候可能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大多数企业可能是为了他的竞争优势,得到更大的回报。我们中国的企业在对外投资的时候有很多企业可能还没有具备特别多的竞争优势,他是通过投资来培养拍积累自己的竞争优势。所以你可以看到中国的对外投资第一是资源、第二是贸易、第三是买技术。根据我们跟俄罗斯的匹配来看,其实这三条,都是符合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需求。第一,俄罗斯有资源,第二,俄罗斯有一些比较好的技术是我们值得学习的。第三,俄罗斯有一些产品可能不是俄罗斯的比较优势,我们可以把这些产品给出口出去。那么我觉得机会非常多,两国要合作的非常多,那么具体的来说,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想俄罗斯的投资环境可能是比较好,但有没有办法,让我们的投资者更有信心,让我们的企业更有一个制度上的保障,一个常见的办法就是两国之间进行一个投资协议。投资保护协议,那么我到你这里投资,不管环境好不好,但毕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可能会碰到一些问题。那么两个国家政府之间能不能建立一个投资保护的协议。那么中国其实跟很多国家都有,在国际上也是比较通行,这是第一个,第二个其实我们还是需要有很多信息的交流。就说我们过去很多投资,去拉美、去澳洲、去非洲,似乎他们已经很熟悉到哪儿去找去,俄罗斯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热点,但我们需要国内的企业家更多地了解,有一些什么样的机会有一些什么样可以做的东西。第三个可能还是需要一些服务。这个服务可能不是信息的服务。就像我刚才提到中小企业的贸易商,不管是去做海外的贸易,还是把厂搬到海外去生产。最大的约束可能就是金融约束,那不管是我们国开行还是俄罗斯银行,能不能提供一些金融服务。有一点类似于我们中国在当初放开FDI(外国直接投资)的时候想了很多的办法,有没有可能把其中的一些嫁接到俄罗斯来。   别列科夫:   首先的问题就是投资协议,关于协议的签署其实并不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在世界上很多其他的领域都有这样的协议。所以我们对发展两边的关系,我们没有任何的限制,相反我们有很多鼓励的措施在激励这种合作。但在我看来可能会有另外的问题。也就是协议的准备工作,那么这个协议的准备就包括我们双方已经积累起来的信任,以及我们对风险的评估。这个是需要事先做大量的准备工作。也就是说我们签署协议的目的就是排除我们已经有的一些障碍,让我们可能的合作能够顺利的继续下去。我们对于投资者已经建立起了非常有限的保护措施。大家可能知道在夏天的时候我们也出台了保护投资者的这样一个规定。对于外国投资者的保护规定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在实施。至于风险问题,我想在任何国家都存在风险,俄罗斯也不例外,那么在俄罗斯的合作中也存在一定的风险。   所以我们总的来说是少说多做,也就是我们政府具体地做哪些事情,而不是停留在嘴上,来改善我们的投资环境。欢迎大家到俄罗斯来投资,来挣钱。   二.构建西伯利亚“特区”   主持人:   毋庸置疑,中俄经贸与相互投资的潜力巨大,前景向好,坚持这样的信念,并一路走下去,中俄可以开辟双边合作的一片广阔天地。不过,在微观层面,企业一定会遇到各种现实问题,从注册程序到劳工许可,从资金来源到企业财务,不一而足。这需要促进私营部门之间的直接交流,确保交易和经营的正常运作,实现正当的投资回报?接下来,我们从市场人士的角度来考察和理解这些问题。   王子龙:   那么接着刚才谢尔盖部长讲,他说欢迎大家来俄罗斯投资,来赚钱,但实际上,在一个国家投资呢,赚钱的效应,其实是最有利来激发未来人的投资的,但是呢,目前好像很多人在俄罗斯没有赚到钱,所以这就可能是没有赚钱效应。   另外一个,在我们投资当中,很重要一个发现,我们发现很多俄罗斯人,他们是在卖的,它不像中国,中国很多吸引投资的时候,我有一个好的项目,我投了钱以后,我们没有钱了,我希望吸引外资进来,和我一起投资。但是我们发现呢,很多俄罗斯的情况下,比如说矿产资源,有一个很富有的个人,他圈了一个很不错的矿,他没有说吸引资金来开发它,而是说希望转手把它卖掉,百分之百卖给外国人或者中国人,所以这样的话,对于很多的外国人,包括中国人,在投资俄罗斯的时候必然就会有自然地疑问。我本人参与的很多交易里面,投资者是中国的企业,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为什么要卖?所以这是一个问题。   接下来,从微观层面,还有几个常见的问题。比如说,中国投资者也会问,用工问题,可不可以带中国的劳工进去,不一定是劳工,也可能是技术工人,比如说,如果是矿啊,电厂啊,那么包括一些工程项目,还是希望带一些中国的有经验的工人过去,这是用工问题,也是经常在微观曾层面经常的涉及到的问题。   第三个常见的问题,就是说,这个权证,往往俄方自称已经有了足够的权证,有效期很长,中方也没有问他这个东西有没有效。虽然中俄两国很多制度在几十年前是一样的,但是毕竟中国经过改革开放以后,俄罗斯其在很多方面开放的更早,在90年代进行改革,在目前来说,发生很大的变化。法律方面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刚才部长也介绍,那么俄罗斯的法律其实慢慢也在完善起来,有新的法律在推出。但是我们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也发现中国企业、投资者,对俄罗斯的法律体系非常的不了解,因为比较多的话,在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的法律体系逐步已经很了解了,很完整了,很清楚了,需要什么样的法律,投资需要什么样的流程,非常清楚。但是对俄罗斯,需要经过一个什么样的审批流程啊,国家对很多行业,什么样的标准啊,这个掌握的并不清楚。   刚才也提到了,我们中俄两国在政府是已经建立了互信,签订了一个10年的协议。但是,中国人愿意和俄罗斯做买卖,贸易额已经800亿美元,但是只有4亿美元投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民间,商务领域,这种互信并没有建立起来,我宁可少有信用贸易,而是多用现金交易,这量也很大。但是呢,真正如果需要我,把真金白银砸在俄罗斯,建起固定资产,这个信任可能还是没有,那么如何通过政府的努力,通过一些,改善投资环境也好,能够建立起这个信任来。   中俄两国,我知道,就西伯利亚开发的议题,就中国东北地区和西伯利亚对接的问题,进行了很多政府间的沟通,那么我想再退一步讲,如果这个地方的开发,因为这个地方从世界来讲,整个这个区域,涉及到几个国家,也包括被朝鲜,日本,那这块儿港口资源也非常的好,很多资源出来了以后,可以辐射到亚太地区。那么这么重要的地区,如果要把它开发的非常好的话,是不是应该提出一个更有前瞻性的目标,更有创造性的想法,那么是不是借鉴中国的特区呀,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首先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投资者的保护制度,清晰透明的一些法规,在税收上给一些优惠,让先来的投资者能赚到钱,有了这个赚钱的效应,就不怕有后来的投资者跟上。   王烁:   我想子龙从朋友的角度,提出了非常多的,非常完整的一个观察和他的建议,我想因为时间有限。我想最后就请三位俄罗斯客人,从副部长开始,分别从他们的角度来对子龙提出的建议,作出回应。   海伦:   你看,与私募股权基金十分相似,投资会有一个时间范围限制的,企业家也分各种类型。有些企业家是争着抢着买到矿产的,而后又紧急地进行地理、金融和法律方面的评估,然后又要进行融资,而后还要再进行一轮开采的测试。在你们进行可行性研究的时候,你是在寻找战略投资者,但当战略投资者到来的时候,当地的矿工或矿主对他们并不十分信任,他们也并不一定已经进入开采准备状态,尤其是在投资的公司不是上市公司的时候,在投资者到来的时候,双方都有很多共有的恐惧。而当投资的是那些大型的基金或者大型的公司,这些投资人会更换管理层。所以对于你的提出的看法,我们并没有统一的答案。但很可能的是,这个计划本身是一个很好的计划,资产很好,但是会有沟通不畅的情况发生。此外,这些投资项目还可能是专门的开发项目,就是说他们等待着被那些有矿业开发经验的企业收购。   别列克夫:   大家在投资的时候,都要讨论该国的投资环境问题,是好的环境,不好的环境,这个国家的气候怎么样,在这个基础上,再作出决定,是否经行投资。在他进行论证,犹豫不决的时候,其他的公司已经开始进入这个领域了,已经开始进行投资了,并且获得了很好的收益。当年没别的竞争伙伴时,你可能很快就取得的成功,但是如果有同等的和你竞争,你就遇到了问题。我们在这里长时间讨论,因此也会耽误不少的时间。   特罗菲莫娃:   我再补充一点内容,我们谈论了很多向政府寻求支持,期待政府可以提供指导、担保等等,我想我们双方的这种看法,无论是来自俄罗斯一方的,还是来自中国,其实这限制了我们的机会,我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有宽广的视野。一些私人问题会威胁到我们的视野。我想所有的嘉宾都会同意,对于如何在相互的市场中合作,中俄双方并没有特殊之处,这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无论是哪一方的从业者,大家都是在寻找合作伙伴,也包括私人的伙伴。知识很重要,从内部深入了解的消息,对于法律的条文的良好的认识。   我也特别想强调,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十分愿意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中国企业的伙伴,不过像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这也成为了限制因素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合作的过程没有发展的那样快。   王烁:   在座的各位的意见并不是完全一致,但是真正好是好的讨论的标志。我想我们学到了真诚的交换意见,也学到了观测未来中国和俄罗斯,经济贸易和投资,上到一个台阶的可以观测的标志,比如说,赚钱效率是不是出现了,比如说俄罗斯的企业家不是简单地在卖,而是邀请外来的资本共同开发,又比如,假如说在西伯利亚,有一类我们二十多年以前的深圳特区这样的开放,采用一个协调一致的监管体系,可预测的这么一套规则,如果它出现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断定,中俄之间的经贸、投资和经济上的交往,达到了新的台阶。我想这是我们今天学到最大的成果。   主持人:   不难看出,中俄双方从政府、金融机构到企业层面,都对中国投资俄罗斯特别是西伯利亚充满期待。虽然存在各种现实问题与疑虑,但随着双方交往的深入、合作范围的扩大,相信会逐渐找到答案,理出清晰的思路。   以上就是本期特别报道的全部内容。在节目的最后,让我们再来关注一下下周将要发生哪些重要国际财经事件。感谢收看本期国际财经观察,我是张洁,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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