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评】俄罗斯医疗免费吗？

　　【财新网】（特派伦敦记者 张翃）近日，一则关于俄罗斯的不是新闻的新闻，突然成为中国网民热议的话题。“俄罗斯付费医疗宣告结束”、“公民永久享受免费医疗”，成为各大网站纷纷转载的标题。似乎俄罗斯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

　　这条热门新闻的产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回溯新闻来源，原来是中国媒体转载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的一条报道：俄罗斯卫生部长在近日一个医疗媒体论坛上援引俄罗斯宪法，称要保证俄罗斯公民在俄罗斯联邦所有政府和市政机构免费享受医疗服务。

　　要为这条新闻找一个合适的动词，与其说是宣告，不如说是重申。俄卫生部长所言并非一项革命性新政，而是俄罗斯联邦1993年宪法中的第41条的重复：

　　“所有人都有权享有健保和医疗。国家和市政卫生设施应该免费提供医疗，通过相应的政府预算、保险缴纳、和其他来源负担。”

　　俄罗斯1998年通过的《国家保障免费提供医疗计划》，列出了免费医疗的范围，包括急救、门诊看病、住院医治等。理论上，俄罗斯的免费医疗范围很广，只有一个很有限的“负面清单”（包括门诊拿药、整容、无医疗资质的另类医疗、牙医、义肢包括假牙、戒毒、教育性医疗活动等），此外都在公费医疗的范围内。

　　2011年通过的《公共卫生保护基本要素草案》中，也是为了迈向宪法规定的全民免费医疗，其中包括将拒绝为有生命危险的病人提供医疗服务定为犯罪。

　　但事实上，宪法赋予公民的免费医疗权利，在实际中并不总能得到保障。

　　举例来说，根据俄罗斯的法律，病人住院用药免费。但事实上，由于医药资源的短缺，以及病人担心医院提供药物的质量，往往还是自己掏钱另外买药。2010年的一项研究显示，约有80%的住院病人都为自己的用药买单，而所有药物支出中约有70%都来自病人自己掏钱，而不是通过医保报销。

　　同样，在公共和私营部门之间存在的灰色区域，让医生可能对病人收取高额费用，虽然理论上病人可以通过国家提供的公费医疗得到免费救治。

　　“护士和医生都接受病人非正式的付费和礼物，但由于医生对资源有更大的权力，对药物、体检、住院等也有更大的控制权，他们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补充自己的正式收入。” 欧洲医疗体系与政策观察台（European Observatory on Health Systems and Policies) 2011年关于俄罗斯医疗体系的报告中写道。

　　据俄新社报道，今年7月30日在莫斯科举行的会议上，俄罗斯总统普京指出，只有35.4%的俄罗斯人对本国的医疗体系满意。

　　俄罗斯现有的医疗体系很大程度上是苏联时代的继承，其原则之一就是医疗服务在使用时免费。在计划经济时代强大的国家再分配下，俄罗斯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免费医疗，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得到的医疗服务的质量是平等的。面向市场经济的医疗体制改革在1993年就开始，标志就是成立了联邦强制医疗保险和地区强制医疗保险。

　　目前，为医疗体系出资的正是这两方面来源：一是国家税收，二是公民和雇主缴纳的强制医疗保险。据世界卫生组织数据，2011年，俄罗斯的医疗公费支出中，社保比例达到了47%。

　　要真正迈向那个免费医疗的终极目标，俄罗斯和世界其他国家面临的共同问题都是：钱。2011年，时任总理的普京曾承诺，要在未来几年内投入4600亿卢布（约合920亿元人民币）用于改善俄罗斯的医疗体系。主要就是通过提高雇主缴纳的强制医疗保险，比例从3.1%提高到5.1%。今年7月，普京则在一次会议中表示要研究将烟草税的收入用于改善医疗体系。

资料来源：世界卫生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