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美国花旗参

　　【财新网】（实习记者 牛牧歌）在威斯康辛州首府麦迪逊市一家新开的亚洲食品商店里，老板张大志正和店里仅有的两位顾客交谈。她们都是专程前去购买西洋参，准备作为礼物带回中国的。

　　“你们在（麦迪逊）唐人街看到的西洋参大部分是加拿大产的，他们说是来自威斯康辛，是为了收取更高的价格，”张大志一边说着，一边在一个大木桶中翻捡着西洋参枝。“我的这些是直接从当地种植者那收购的，百分之百是威斯康辛州种的西洋参。”

　　西洋参盛产于北美，而威斯康辛州的产品被认为是个中翘楚。2013年上半年，中国花旗参进口量为324吨，其中一半来自美国威斯康辛州。该地处于美国北部丘陵地带，气候偏冷，土壤肥沃，非常适合花旗参的种植。并且不同于加拿大的是，威斯康辛的土壤没有大面积喷洒农药的残留物。

　　事实上，美国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西洋参都产自威斯康辛州。美国渔业与野生动物局研究报告显示，中国大陆在去年已经取代香港成为世界最大的西洋参进口目的地。

　　西洋参业的兴衰

　　威斯康辛州的花旗参出口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威斯康辛麦迪逊大学农业经济系一份2009年的行业报告显示，近年来西洋参出口相关产业每年可为该州提供130多个就业机会，创造价值约16亿美元。

　　这个数字相较于九十年代的鼎盛时期已经大大缩水。据威斯康辛州花旗参农业总会国际营销团队总监威格 (Butch Weege) 介绍，当地最多的时候有1400多名参农，每年可以出产约1100吨西洋参。而现在全州人参种植者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一百多，产量也大幅下降。

　　加拿大在2000年强势进入花旗参种植市场后，当年产量翻了几翻，价格因供过于求而大幅度下降。威格说那一年花旗参价格从每斤40美元暴跌到8至10美元，导致许多小参农破产或转投其他行业。

　　而中国市场上泛滥的品牌侵权现象更是让出口形势雪上加霜。

　　威斯康辛花旗参农业总会于1993年注册了一个“鹰”图形商标。该商标的使用权只授予了少数香港批发商，但在大陆随处可见。威格表示，再中国还没有加入WTO之前，市场上的许多威斯康辛州花旗参产品都系假冒伪劣产品或是通过非法渠道来到中国的。当威格于2004年随贸易代表团第一次来到中国时，花旗参市场的现状令所有随行人员有惊无喜。

　　“我们发现我们的品牌已经无处不在，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我们注册的鹰徽图形商标。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声称是来自威斯康辛州的花旗参根本就不是产自我们那里的。”威格无奈地表示。

　　为了维护产品声誉并打开正在迅速崛起的中产阶级市场，威斯康辛花旗参农业总会开始了在中国的品牌维权之旅。

　　自2004年起，威斯康辛花旗参农业总会在福建、广东、北京和上海等地发起多次诉讼。威格说，迄今为止所有的案件都已经调停或者胜诉，多数被告厂家承认侵权。

　　借力同仁堂

　　威斯康辛州花旗参农合作社（Ginseng Herb& Co-Op）与中药行业老字号同仁堂签署了一项独家商标授权合同。该合同于2009年初次签订，又于2013年4月续签。合同内容规定接下来的十年中，北京同仁堂健康药业集团将全面负责“鹰”牌花旗参的推广和销售业务，并拥有独家商标独家使用权。威斯康辛参农想借此举提高在华品牌知名度，并确保出口商权益。

　　但在威斯康辛麦迪逊大学农业经济学教授保罗•米切尔 （Paul Mitchell）看来，这项协议仍有很大的局限性。米切尔教授解释道，尽管同仁堂拥有“鹰”牌商标的独家使用权，但其他的中国批发商仍可以向威斯康辛州参农直接购买花旗参。因此，即使花旗参产品包装上没有“鹰”形商标，也不能确定产地就不是威斯康辛州。

　　“这其实是一个自愿的事情，没有法律约束。并非所有的参农都愿意只出售带“鹰”形商标的产品。这样一来，商标独家使用权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米切尔说。

　　“其实如果所有的参农都一条心，绝不向中国提供不带“鹰”牌认证的参源，那么这个认证系统就是权威的。不过许多参农会觉得卖给别人更加有利可图，所以这种约定就不具有约束力。”

　　打破约定的事很快就发生了。2010年，一场意想不到的雪灾使得威斯康辛州花旗参产量大幅度减少，每斤价格飙升至40到50美元。许多参农纷纷选择抛售手中的存货，大量威斯康辛州参源涌入市场。他们中许多人并没有销售给有“鹰”牌商标授权的批发商。

　　对中国消费者来说，除了认准“鹰”牌标志之外，还有另一个方法可以辨别花旗参产地。根据威斯康星州农业贸易与消费者保护局的简•皮诺加拉格尔女士介绍，每一单从威斯康辛出口的花旗参都应该有州农业局出具的邮寄证明，在购买时消费者可以要求商家出示该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