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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统到现代的艰难转型——画说金融史(22)

2013年10月12日 17:56 来源于 财新网
只有金融创业的投资家,没有国家政府力量作后盾,中国就没有产生现代金融机构的土壤

  更为尴尬的事实是,整个清代白银的供给并不是控制在朝廷手里,或者说国内的白银开采量不足以使中国获得对白银流动与价格的“话语权”。那么,是谁决定了中国流通中白银的多少呢?

  一种普遍的说法认为是国际贸易,特别是东印度公司从事的鸦片贸易起了重要作用。在1780年以前,大清出口多进口少,所以白银流入量大,国内供应一直在增加。后来鸦片流入中国越来越多,吸走了白银,中国变成了净流出国。

  台湾有一位著名的女性历史学家叫林满红,她写了一本书《China Upside Down》,指出银贵钱贱还不只是鸦片贸易那么简单。十九世纪之交拉丁美洲国家纷纷闹独立,导致银矿不时被关闭,银产量下滑出口减少,银价上升。林满红认为这对全球银本位国家都有影响,而大清正是南美白银的主要进口国。这就是说中国货币供给数量首先是由全球银矿生产决定的,其次才是海外贸易的影响。这种观点跳出了“鸦片经济史学”的圈子,为我们认识大清货币问题提供了全球史的视角。

图4

  图4:除了作为货币,白银还是大众生活中极为普通的消费品,从挂件装饰品到摆件,十九世纪的中国人和英国贵族一样,喜欢银器制品。

  就白银流动的控制,白银与铜钱之间价格的稳定,财政税收赤字以及堵塞官僚体系中的银钱腐败漏洞等等问题,大清官员、学者讨论了一个世纪。

  早期最具有影响力的议论来自经世学者魏源。他的财政改革主张扩大并完善国内银矿开采,限制鸦片进口防止白银外流,同时把财政管理制度化,少搞由皇帝决定的税收减免。魏源的思想不但影响了林则徐,也受到晚清的高官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等的赏识。对财政金融问题发表过见解的智者还包括王韬、冯桂芬、郑观应,后来又有改革派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严复等人。尽管人们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但是直到大清倒台,世界已经进入金本位的纸币流通时代,中国始终是在白银本位问题上打转,也从未建立一个中央集中控制的货币体系。

  大清经济在康雍乾三代和平发展了一个世纪,规模成倍增加,商品交易深入城乡,正需货币增加供给润滑流通,现实却是白银供应不稳定,铜钱太笨重,发钞没信誉。那为什么又说货币经济对当时实体经济没有构成束缚?这里的关键似乎在于,从乾隆朝后期起,中国的传统信用机构有了新的发展,他们提供的票据流通工具,缓解了金属货币紧张,这和英国银行以存款或交易为基础开出的支付票据异曲同工。这些信用机构形式繁多,总体上可以归纳为三大类,即当铺、钱庄与票号。尽管他们都不是清代的原创,却在这个时代创造了自身的兴旺辉煌。

图5

  图5:当铺是服务社会中下层以实物为抵押的小型信贷机构。别看他们出身卑微,在中国传统金融机构中,只有它的生命延续到了今天。这张画是20世纪30年代创作的,是小人书明代才子唐伯虎点秋香故事中的插图。它惟妙惟肖画出了借当双方的地位与神态。

责任编辑:张帆 | 版面编辑: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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